德索托与此相关的“发现”是,过去30多年间穷人从农村向城市的大规模移民,把商业和行政精英控制的没有活力的殖民地港口和集市小镇,转变成了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市。到2015年,发展中国家将有50座城市的人口超过500万,而其中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和工作都处于不受法律支配的状态(extralegally)。旧的精英人物生活在财产、住宅、商业等等都受到严格保护的bell jar中,而在这之外是成百上千万来自农村的移民生活在简陋的棚屋中,事实上,根本就不在法律的管辖之下(invisible to the law)。
德索托和他的研究人员在这些四处蔓延的不合法的城市中发现了极有活力的企业家文化(entrepreneurial culture)。他写道,“你所需要的只是在从机场直驶饭店的途中走下出租车,看看城市周围麇集的民居,无数的生意人在大街上贩卖各种物品,看看门后面忙碌的作坊及肮脏的街道上穿梭的挤爆的公共汽车。”他们并不是无法无天 (lawless):他们的活动都受他们自己内部的非正式的社会约定(informal social contracts)调节。然而,德索托说明,由于没有法律上的权利,这类经济事业都不可能发展到超出小摊贩资本主义(kiosk capitalism)的程度:“穷人所缺乏的是能够方便地有权使用财产权的机制,使他们能够从法律上确定其资产的经济潜力,从而使这些资产能被用于在扩展的市场上产生、保障或担保更大的价值。”
其次,资本是一种实现“剩余价值”的潜能,而不是储存劳动或金钱的东西(a stock of stored-up labor or money)。德索托写道,“资本的出现,乃是象征——在其获得认可的权利,在证券、合同等等记录中——资产在经济上和社会上最有用的属性,是并非资产现实的、更显著的外表。” (Capital is born by representing in writing -- in the title, a security, a contract and in other such records -- the most economically and socially useful qualities about the asset as opposed to the visually more striking aspects of the asset)。说只有在资产市场建立起来后才产生资本,这是一种很有趣的说法,那些没有财产可以“失去”的人们,就只有“陷入前资本主义世界的泥潭中”了。 法律上的认可成了一种魔法棒,能把“死的”东西——土地、工厂、企业、机器——变活。 这也未免言过其实了。我们都 在从老板那儿挣钱,因而我们简直无法想象会出现这种情况:绝大多数人不能把他们的财产转化成担保或证券。